第7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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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4 章
只見明卿不知道往那河裏扔了個什麽圓球，那些突然變大的螃蟹王八和魚蝦又都恢覆成了原樣。
它們似乎已經完全忘記剛才發生了什麽，茫然地環顧了一圈，看到岸上有人，嚇得潛入了水底，隨後大部分都順著河水游走了。
只有一些螃蟹和蝦還沒來得及散開，被閑著無聊紮根在河裏補充水分的惜緣花擋了個正著。
“那是什麽東西？”
葉姝仿佛看到了魔法現場，雖然她一直都吐槽這修仙界很不講武德，但是這也太超出了……忽然大小變，任意球嗎？
明卿的視線看向和葉姝一樣目露驚嘆的戒色，重重地嘆了口氣。
“見多了這種場面，就會被逼著想盡各種辦法善後……這是目前我找到的最快的善後方式。”
“啊？見多這種……”葉姝下意識地重覆了一下，隨即忽然恍然，“啊對，你也曾經是佛子來著，佛子的血都有這種奇特的作用是嗎？”
所以才會一直被人垂涎。
“佛子只是個稱號而已，只要萬佛宗說是，那誰都可以是。”明卿意有所指地說，“戒色的血確實是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神力，但我的血不一樣，不僅沒有這個作用，還有毒。”
葉姝楞了下，隨即想到這人雖是佛子，但是的確魔族出身，一時了然。
“師父，”此時戒色終於反應了過來，兩眼晶亮地說，“原來你之前收藏我的血是為了想辦法對付這種情況啊！我還以為……”
“還以為什麽？”明卿瞥了小光頭一眼，“你以為我會拿去賣錢？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小和尚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腦袋，“我還以為師父你拿去做什麽奇怪的小實驗，就像以前你總把我的血做成藥偷偷餵給大笨，想看它會不會變聰明點。”
此時突然被點名的大笨：“嘎嘎？”
“噗……”葉姝忍不住笑出聲。
突然被徒弟提起“黑歷史”，明卿的臉色黑了一瞬，忍不住嘆了口氣：“它當初出殼前傷了腦子，身體雖然養好了，腦子一直沒養好，我以為能讓它聰明點，結果它把我餵的藥都吐出來了，也活該它蠢……”
“大笨”這次聽懂了，主人在說它蠢，於是它撲過來舉起翅膀沖明卿揮舞了幾下，口中不停地“嘎嘎嘎”叫著。
葉姝雖然聽不懂它說了什麽，但就是感覺這畫面挺滑稽……甚至她詭異地覺得這畫面挺溫馨。
因為她忽然想起，當初元初秘境裏那只叫憨憨的熊貓，也是這樣一言不合和自己的主人鬧脾氣。看似是寵物恃寵而驕，背後卻意味著它們的主人其實是一個骨子裏很溫柔的人啊……
話說回來，這家夥怎麽總給寵物起這種聽起來傻乎乎的名字？
“好了，大笨，師父說的也是實話，你這腦子確實不好使。”戒色冷不丁在旁邊嘀嘀咕咕，看似“勸和”，實則火上澆油。
“嘎嘎！”
大笨頓時更怒了，撲扇著翅膀原地起飛，它以為會有人把它攔下來，也的確有人出手了，但並不是它的主人，而是它這次本來的目標葉姝。
“哎，我的快遞！”葉姝飛過去攔住了大笨，從它的腳上摘下來一個儲物袋，然後揮揮手，“好了，你可以走了，辛苦了大笨。”
大笨：“嘎嘎嘎！”
“它說它偏不走。”戒色說。
行了，臺階已經遞出去了。
葉姝失笑搖頭，低頭把儲物袋裏的東西拿出來，是她的那個避水珠。
這事她交給明卿辦的，如今拿到了，她自然想到向他道謝。
剛轉過身，葉姝就被眼前的一幕搞懵了。
明卿不知何時去把水裏的惜緣花薅了出來，順帶把那一堆蝦兵蟹將也弄了上來。看起來他是認真想吃河鮮的，而他旁邊的惜緣花不知為何脾氣很暴躁，正原地跳腳，渾的葉片都在抖。
葉姝往前走了兩步，恰聽見惜緣花正在憤憤不平地說：“我好好的正在那喝水呢，你把我拽出來幹什麽？告訴你，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吸引我的註意，我說了和你絕交就是絕交了！絕不和你說一句話！”
明卿懶洋洋地說：“那你現在在做什麽？”
惜緣花：“……”
“什麽絕交？”葉姝哭笑不得地走過來。
惜緣花於是憤憤不平地把明卿和郝仁說的話重覆了一遍。
“你說他過不過分！我又沒求他用我的花，他自己摘了用的，也沒給我什麽報酬，居然還敢嫌醜！”惜緣花憤怒得開始扭曲。
葉姝聽罷挑眉看向明卿。
“所以你當初額外保存那朵惜緣花，本來是想再試一次？”
“當時我本來是想做一個分身，嘗試分離自己的魂魄進去……”明卿雲淡風輕地說起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，“不過後來我發現惜緣花做出來的身體只能承載完整的魂魄，所以放棄了。”
不是……“你為什麽要分離自己的魂魄？就這麽喜歡角色扮演？”葉姝震驚。
她還以為這人就是喜歡扮演不同身份找樂子，但若是到了想把自己魂魄分離的程度，就有點太過了吧。
“可能是因為……”明卿低頭輕笑了聲，“一個人有點太悶了。”
“你又不是一個人，無論郁慈，君羽，還是魔尊，你的身後都有許多支持者啊。”葉姝疑惑地問。
明卿沒有回答這個問題，只是忽然擡頭沖葉姝道：“葉道友，上次你請我吃飯沒吃成，這次能補上嗎？”
他不說還好，一說這事，葉姝立刻就又想起那些話本子的事了，只不過她那天把他打了，又被這人救了一次，這次也多虧他幫忙免去不少麻煩，再去為這事扭扭捏捏的也有點怪怪的。
再說了，他明明也是無辜的……和她一樣也算受害者來著。
“那天的事，對不起啊。”葉姝有些不自在地道了歉，然後忍不住嘀咕道，“不過你身份也藏得太好了，我完全都沒發現……”
明卿：“……除了你，好像都發現了。”
“怪我嘍！”葉姝無奈道。
“那倒不至於，”明卿笑了笑，“就是覺得這的確很符合葉道友的性子。”
葉姝想到自己的確經常被說遲鈍，一時也不知怎麽反駁，只能硬著頭皮指了指地上那堆河鮮：“沒魚了，吃這行嗎？”
明卿隨意朝水裏揮了揮手，不一會兒就蹦出兩條肥魚落在葉姝腳邊。
“現在有魚了。”
“好吧，我去做。”葉姝低頭從空間裏掏做飯道具，一邊隨口問道，“對了戒色不能吃葷吧？給他做點什麽？”
“我可以吃葷啊。”一直在旁邊聽兩人說話的戒色忽然開口道，“不過不吃辣，不吃香蔥，謝謝葉施主。”
“佛子為什麽可以吃葷？”葉姝疑惑。
“佛子甚至可以修歡喜禪呢，只要自己願意。”戒色仰頭看向葉姝道，“葉施主，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，都需要親自去接觸了解，不是那麽想當然的。”
葉姝楞了下，隨即失笑地拍了拍腦門。
“佛子說的有理，這事是我太過想當然了。”
不過小佛子這話怎麽好像意有所指……
小佛子晃了晃小光頭，指著地上的一只螃蟹，正要說自己想吃清蒸的，一旁的前佛子就悠悠地湊了過來開口了。
“我沒有修歡喜禪。”
葉姝：“……”
誰問你了。
雖然戒色可以吃葷，但是萬佛宗的食堂裏向來只有素齋，以前他都是和郁慈一起出門才有機會吃點葷的。
這幾年明卿幾乎不用郁慈這個身份了，佛子也許久沒吃點好的了，所以面對葉姝做的一桌河鮮宴，小光頭只說了一句“好吃”就開始埋頭狂炫起來。
一向沈穩的小佛子突然展現出這種孩子氣的樣子，葉姝不免多看了一眼。
“葉道友似乎很喜歡小孩子。”明卿忽然問道。
“算是吧……”葉姝也不知如何解釋，她這種經歷過末世的人對幼崽的愛護情懷。
她其實往常從不愛和別人聊這種話題，但此時突然很想分享一下。
大概是因為此地山清水秀，小佛子埋頭吃得專心，兩只超鳥不愛吃熟的，正伸著頭在河裏抓魚吃，而惜緣花又尋了個風水寶地紮根補水，眼前的一切都顯得生機盎然。
明明有那麽多生命的嘈雜，她卻覺得心中格外平靜。
“就是有一天當我意識到，世界快要完蛋了，唯有看到新生命才能覺得未來還有希望，就忍不住想多愛護他們一些。哪怕我很可能等不到那個希望了，但是只要他們還活著，我就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
“哪怕自己為此而死？”
“是的，哪怕……嗯？”葉姝忽然震驚地看著明卿，“你為什麽這麽說？難道你從命盤可以看到？”
“不是，命盤中看不到。”明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，“但我觀葉道友，像是可以做出這種事的人。”
葉姝也不知這人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，但是她向來不太介意在這種事情上別人對她的看法，便大方地笑了笑。
“其實那時候，可以選擇自己的死法，已經是上天對我的一種恩賜了。”她就算當時不為了救人而死，也說不定下一刻就會死在喪屍或者別的人手裏，而那時她本來也已經餓得快要歸天了，能救下一個人她覺得自己真的很賺了。
“說的有道理。”明卿不知道想到了什麽，笑道，“和葉道友聊天，果然每次都受益匪淺。”
明卿吸取上次的教育，沒再喝酒了，葉姝也是自從梨花帶雨以後幾乎就很少喝酒了，面前便沒有擺酒。只是這般吃著聊著總顯得單調了些，先前葉姝便拿出了霞月宗特產的靈泉，此時聽到明卿的話，她舉起裝了靈泉的酒杯朝他比劃了一下。
“雖然你時常嘴欠惹我，但是這些年也確實幫了不少忙，敬你……唔，我現在應該怎麽稱呼你才好？”
“你想怎麽叫都可以。”明卿也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，“反正哪個都是我。”
“那……禁言？”葉姝戲謔地眨了眨眼。
明卿：“……”
嘴裏塞滿遮肉的小光頭猛地一驚，突然擡起頭。
“腫麽了？粗然好楞……”他嘴裏含著肉，含糊不清地說，“隨在罵窩？”
“好好吃你的。”明卿伸手在他的小光頭上拍了一下。
“哦！”小光頭於是又愉快地埋頭吃了起來。
葉姝看著小佛子這樣，不免又想起自己的幾個徒弟，忍不住笑了。
“你應該也挺喜歡小孩子吧？”
“我？”明卿認真地沈思了一下，“算不得喜歡，只不過比起精明狡猾的大人，我的確更喜歡笨拙單純一些的東西，不管是人，還是鳥。”
“嘎？”正在吃魚的大笨感覺自己被點名了，扭頭看了過來。
明卿：“……你不笨，你是大智若愚。”
“嘎嘎！”大笨覺得被誇了，歡快地撲騰著翅膀，然後埋頭繼續叨魚去了。
“哈哈哈！”葉姝突然被戳了笑點，忍不住道，“幸虧明瑜不在這裏，不然的話你又要多安撫一只笨拙天真的貓了……”
明卿也一下就想到了她說的場面，一時忍不住頭疼了起來。
“不提這些了。”他端起酒杯，仰頭把靈泉一飲而盡，楞是把水喝出了醉酒澆愁的架勢。
葉姝失笑著搖了搖頭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。
“對了，先前戒色說，你那時候也遇到了那個獵佛……”她問的時候還有些小心翼翼的，生怕戳到別人的傷心往事或者不太好的經歷，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見對面的人忽然嗤笑起來。
“找上我才算是他們真的活到頭了。”
當初明卿跳進萬魔窟，本來是想救明月的，但是他自己也不知為何，明月沒死，他也沒死，甚至明月從傻子恢覆了正常，而他莫名其妙成了佛子。
那時他一直被這些問題困擾，總覺得好像自己被一團迷霧包圍，這種不確定讓他很想去弄明白一切的緣由，但是萬佛宗不肯讓他離開，說什麽都不肯。
一開始那些長老們咬死了不讓他離開，卻也不說原因，後來明卿想盡許多辦法才得知，原來幾百年前曾有一個小佛子遭遇了那種事，而萬佛宗吃了這個教訓，立誓要把新的佛子保護好。
道理他都懂，但他並不是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娃佛子，他可是魔尊的兒子，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為了離開萬佛宗，他連自己都罵上了，但是那群長老還是不放人。為此明卿很惱火，每每想起那群獵佛者就很煩，當然，長老們也很煩。
自此他就在萬佛宗當起了討人嫌的二世祖，並因為說話陰陽怪氣得罪了宗內所有人，喜提法號“禁言”。
後來，他終於尋到機會向長老們證明他很強，也終於被獲得允許離開萬佛宗的時候，特意找人把他要離開的消息散播出去，就是想等那些伺機而動的家夥主動去找他。
這般“釣魚執法”的結果就是，尹天河那群被詛咒了以後，想要在新佛子身上尋得解法的倒黴鬼，又中了明卿下的魔毒。
盡管那魔毒對他們來說並不致命，但已經足夠讓他們絕望了——新的佛子並不能拯救他們，甚至會加速他們的死亡。
因為明卿告訴他們，若想真正解除詛咒，只能他們互相殘殺，最終剩下的那個才能真正擺脫這一切。
那時他們都以為明卿是在騙他們，想讓他們自相殘殺，都沒當真，但是同時卻害怕別人當真，所以互相開始躲著對方。
只不過到底還是有人抵抗不住誘惑，沒撐多久就開始朝“同伴”下手，最終，這幫人死得死躲得躲，只剩下寥寥幾人，再也攪不起風浪。
然後在關於“佛子”的各種神奇作用再一次被廣為流傳的時候，明卿公開了自己魔尊之子的身份，徹底打破了世人對佛子的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那之後，世人口中再提起佛子的時候，他就只是一個天生佛心的虔誠和尚，並不是什麽靈丹妙藥，也救不了任何人。
只不過明卿這個“佛子”的佛心沒能戰勝魔族血脈，最終他還是墮落成魔了。
“所以你當初做的這一切，都是為了保護下一任佛子？”
聽到這裏，葉姝忍不住看向一旁終於吃飽喝足，正躺在草地上瞇著眼打盹的小光頭。
“嗤，我與你不同，可沒那麽多為別人犧牲的心思。”明卿不屑道，“我只是不喜歡待在萬佛宗，想盡快離開那裏。”
“你說你不會為別人犧牲，可你為了救明月跳進了萬魔窟。”葉姝眨眨眼，眼神好奇中帶著些許揶揄，“難道是你這六親不認的魔頭，唯獨不想讓妹妹出事？”
聽出她的嘲諷，明卿失笑：“其實當時的確沒想那麽多，只是明月救過我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。”
葉姝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：“我知道了，六親不認，但知恩圖報的魔尊，是吧？”
明卿：“……”
手牌聲忽然響起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低頭開始找，君羽翻開手牌，彈出一條烏龍慣有的感嘆體消息。
烏龍：尊上出事了！那劍魔跑了！
“哎？你怎麽在這？”
與此同時，明卿聽見葉姝疑惑驚訝的聲音，緊接著是一道沙啞中帶著疲憊的聲音。
“終於……讓老子找到你了！”醜了吧唧的劍魔突然出現在二人中間，黑著臉道，“老子足足飛了兩個時辰！”
明卿給烏龍回了一句“我知道了”，然後就看向劍魔，疑惑道：“你怎麽找到這裏的？”
“不知道，就是感覺在這裏。”劍魔大概是累得沒力氣罵人了，幹脆躺在地上，擺爛道，“就和以前我去回應主人的召喚一樣的感覺，就是在這個方向，我就一路飛來了。”
“你這是強行耍無賴讓我當你的主人？”葉姝哭笑不得。
“沒有耍無賴！”劍魔又突然從地上彈起來，憤怒中帶著委屈地喊道，“我真的感覺到了主……就是葉乘風那個狗東西的血脈，其中又夾雜著你的味道，所以我才找到你的。”
“你說我有葉乘風的血脈？”葉姝疑惑。
“什麽味道？”明卿皺眉。
劍魔大概是被踩怕了，此刻面對明卿終於有了一丟丟求生欲，它趕緊道：“我說的不是人的味道，是這把劍的味道！這把劍是我生平所見最好看的，所以記住了它的味道，我真的太喜歡它了！”
劍魔說這話的時候，激動得險些眼淚都流出來了，再加上它這一路風塵仆仆，顯得非常勞累和滄桑的樣子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為了追求心愛女子苦苦趕路幾天幾夜的癡情男。
但……“我不同意這門親事。”葉姝義正辭嚴。
“為什麽？！”劍魔大受打擊，“難道就因為我醜嗎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葉姝反問。
“可惡！”劍魔氣得原地飛來飛去，“都怪葉乘風那個狗東西，當初說什麽不信天命，不信就不信吧，為什麽要折斷老子的劍體！”
葉姝聽了覺得也有些道理，出於對葉乘風的好奇，她伸手招呼劍魔道：“你剛才說，感覺到了葉乘風的血脈，這是怎麽回事？難道他真的是我的……祖先？”
“祖先個鬼，葉乘風那個狗東西只配孤獨終老，哪個瞎了眼的女修給他生孩子！”劍魔破口大罵。
聽見劍魔一口一個“狗東西”咒罵葉乘風，葉姝不禁想起霞月宗裏那些書籍上，關於葉乘風的記錄也都多多少少帶著點“咒罵”的語氣，不免感到好奇。
“這葉乘風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？”
這個問題，那劍魔可太有發言權了。
“很多人都以為，葉乘風是經歷了天災以後的天賜者，其實他並不是，他是恰好天災剛結束的那天，從別的世界來的，他說這叫‘穿越’……”
聽到這裏，葉姝的眼神頓時變得認真起來，明卿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。
“他那時候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楞頭青，得到天命劍以後，整日嚷嚷著什麽‘我命由我不由天’，‘天命是用來打破的’，但是他雖然這麽說，用天命劍的時候也是很愛惜的。老子怎麽也沒想到，他居然真的會‘打破’天命劍——日了狗的葉乘風啊，天命劍只是剛好叫這個名字而已啊！礙著你什麽了？”
雖然對劍魔來說是一件悲慘的事情，但是它大概是天生自帶喜劇天賦，這“悲傷往事”說得讓葉姝總覺得有些搞笑。
不過她忍住了，因為想聽更多細節，生怕自己笑出來打斷了劍魔的心情。
“說了半天，他到底為什麽要打破天命劍？”旁聽許久的明卿忽然開口。
“我怎麽知道，他好像聽到了天道的聲音，說是什麽的滅亡是天命所歸，然後他突然就瘋了，說要回去救……啊對！我想起來了，他要去救他的——”
叉腰：我看有誰說我不會留鉤子！（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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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明卿不知道往那河裏扔了個什麽圓球，那些突然變大的螃蟹王八和魚蝦又都恢覆成了原樣。
它們似乎已經完全忘記剛才發生了什麽，茫然地環顧了一圈，看到岸上有人，嚇得潛入了水底，隨後大部分都順著河水游走了。
只有一些螃蟹和蝦還沒來得及散開，被閑著無聊紮根在河裏補充水分的惜緣花擋了個正著。
“那是什麽東西？”
葉姝仿佛看到了魔法現場，雖然她一直都吐槽這修仙界很不講武德，但是這也太超出了……忽然大小變，任意球嗎？
明卿的視線看向和葉姝一樣目露驚嘆的戒色，重重地嘆了口氣。
“見多了這種場面，就會被逼著想盡各種辦法善後……這是目前我找到的最快的善後方式。”
“啊？見多這種……”葉姝下意識地重覆了一下，隨即忽然恍然，“啊對，你也曾經是佛子來著，佛子的血都有這種奇特的作用是嗎？”
所以才會一直被人垂涎。
“佛子只是個稱號而已，只要萬佛宗說是，那誰都可以是。”明卿意有所指地說，“戒色的血確實是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神力，但我的血不一樣，不僅沒有這個作用，還有毒。”
葉姝楞了下，隨即想到這人雖是佛子，但是的確魔族出身，一時了然。
“師父，”此時戒色終於反應了過來，兩眼晶亮地說，“原來你之前收藏我的血是為了想辦法對付這種情況啊！我還以為……”
“還以為什麽？”明卿瞥了小光頭一眼，“你以為我會拿去賣錢？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小和尚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腦袋，“我還以為師父你拿去做什麽奇怪的小實驗，就像以前你總把我的血做成藥偷偷餵給大笨，想看它會不會變聰明點。”
此時突然被點名的大笨：“嘎嘎？”
“噗……”葉姝忍不住笑出聲。
突然被徒弟提起“黑歷史”，明卿的臉色黑了一瞬，忍不住嘆了口氣：“它當初出殼前傷了腦子，身體雖然養好了，腦子一直沒養好，我以為能讓它聰明點，結果它把我餵的藥都吐出來了，也活該它蠢……”
“大笨”這次聽懂了，主人在說它蠢，於是它撲過來舉起翅膀沖明卿揮舞了幾下，口中不停地“嘎嘎嘎”叫著。
葉姝雖然聽不懂它說了什麽，但就是感覺這畫面挺滑稽……甚至她詭異地覺得這畫面挺溫馨。
因為她忽然想起，當初元初秘境裏那只叫憨憨的熊貓，也是這樣一言不合和自己的主人鬧脾氣。看似是寵物恃寵而驕，背後卻意味著它們的主人其實是一個骨子裏很溫柔的人啊……
話說回來，這家夥怎麽總給寵物起這種聽起來傻乎乎的名字？
“好了，大笨，師父說的也是實話，你這腦子確實不好使。”戒色冷不丁在旁邊嘀嘀咕咕，看似“勸和”，實則火上澆油。
“嘎嘎！”
大笨頓時更怒了，撲扇著翅膀原地起飛，它以為會有人把它攔下來，也的確有人出手了，但並不是它的主人，而是它這次本來的目標葉姝。
“哎，我的快遞！”葉姝飛過去攔住了大笨，從它的腳上摘下來一個儲物袋，然後揮揮手，“好了，你可以走了，辛苦了大笨。”
大笨：“嘎嘎嘎！”
“它說它偏不走。”戒色說。
行了，臺階已經遞出去了。
葉姝失笑搖頭，低頭把儲物袋裏的東西拿出來，是她的那個避水珠。
這事她交給明卿辦的，如今拿到了，她自然想到向他道謝。
剛轉過身，葉姝就被眼前的一幕搞懵了。
明卿不知何時去把水裏的惜緣花薅了出來，順帶把那一堆蝦兵蟹將也弄了上來。看起來他是認真想吃河鮮的，而他旁邊的惜緣花不知為何脾氣很暴躁，正原地跳腳，渾的葉片都在抖。
葉姝往前走了兩步，恰聽見惜緣花正在憤憤不平地說：“我好好的正在那喝水呢，你把我拽出來幹什麽？告訴你，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吸引我的註意，我說了和你絕交就是絕交了！絕不和你說一句話！”
明卿懶洋洋地說：“那你現在在做什麽？”
惜緣花：“……”
“什麽絕交？”葉姝哭笑不得地走過來。
惜緣花於是憤憤不平地把明卿和郝仁說的話重覆了一遍。
“你說他過不過分！我又沒求他用我的花，他自己摘了用的，也沒給我什麽報酬，居然還敢嫌醜！”惜緣花憤怒得開始扭曲。
葉姝聽罷挑眉看向明卿。
“所以你當初額外保存那朵惜緣花，本來是想再試一次？”
“當時我本來是想做一個分身，嘗試分離自己的魂魄進去……”明卿雲淡風輕地說起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，“不過後來我發現惜緣花做出來的身體只能承載完整的魂魄，所以放棄了。”
不是……“你為什麽要分離自己的魂魄？就這麽喜歡角色扮演？”葉姝震驚。
她還以為這人就是喜歡扮演不同身份找樂子，但若是到了想把自己魂魄分離的程度，就有點太過了吧。
“可能是因為……”明卿低頭輕笑了聲，“一個人有點太悶了。”
“你又不是一個人，無論郁慈，君羽，還是魔尊，你的身後都有許多支持者啊。”葉姝疑惑地問。
明卿沒有回答這個問題，只是忽然擡頭沖葉姝道：“葉道友，上次你請我吃飯沒吃成，這次能補上嗎？”
他不說還好，一說這事，葉姝立刻就又想起那些話本子的事了，只不過她那天把他打了，又被這人救了一次，這次也多虧他幫忙免去不少麻煩，再去為這事扭扭捏捏的也有點怪怪的。
再說了，他明明也是無辜的……和她一樣也算受害者來著。
“那天的事，對不起啊。”葉姝有些不自在地道了歉，然後忍不住嘀咕道，“不過你身份也藏得太好了，我完全都沒發現……”
明卿：“……除了你，好像都發現了。”
“怪我嘍！”葉姝無奈道。
“那倒不至於，”明卿笑了笑，“就是覺得這的確很符合葉道友的性子。”
葉姝想到自己的確經常被說遲鈍，一時也不知怎麽反駁，只能硬著頭皮指了指地上那堆河鮮：“沒魚了，吃這行嗎？”
明卿隨意朝水裏揮了揮手，不一會兒就蹦出兩條肥魚落在葉姝腳邊。
“現在有魚了。”
“好吧，我去做。”葉姝低頭從空間裏掏做飯道具，一邊隨口問道，“對了戒色不能吃葷吧？給他做點什麽？”
“我可以吃葷啊。”一直在旁邊聽兩人說話的戒色忽然開口道，“不過不吃辣，不吃香蔥，謝謝葉施主。”
“佛子為什麽可以吃葷？”葉姝疑惑。
“佛子甚至可以修歡喜禪呢，只要自己願意。”戒色仰頭看向葉姝道，“葉施主，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，都需要親自去接觸了解，不是那麽想當然的。”
葉姝楞了下，隨即失笑地拍了拍腦門。
“佛子說的有理，這事是我太過想當然了。”
不過小佛子這話怎麽好像意有所指……
小佛子晃了晃小光頭，指著地上的一只螃蟹，正要說自己想吃清蒸的，一旁的前佛子就悠悠地湊了過來開口了。
“我沒有修歡喜禪。”
葉姝：“……”
誰問你了。
雖然戒色可以吃葷，但是萬佛宗的食堂裏向來只有素齋，以前他都是和郁慈一起出門才有機會吃點葷的。
這幾年明卿幾乎不用郁慈這個身份了，佛子也許久沒吃點好的了，所以面對葉姝做的一桌河鮮宴，小光頭只說了一句“好吃”就開始埋頭狂炫起來。
一向沈穩的小佛子突然展現出這種孩子氣的樣子，葉姝不免多看了一眼。
“葉道友似乎很喜歡小孩子。”明卿忽然問道。
“算是吧……”葉姝也不知如何解釋，她這種經歷過末世的人對幼崽的愛護情懷。
她其實往常從不愛和別人聊這種話題，但此時突然很想分享一下。
大概是因為此地山清水秀，小佛子埋頭吃得專心，兩只超鳥不愛吃熟的，正伸著頭在河裏抓魚吃，而惜緣花又尋了個風水寶地紮根補水，眼前的一切都顯得生機盎然。
明明有那麽多生命的嘈雜，她卻覺得心中格外平靜。
“就是有一天當我意識到，世界快要完蛋了，唯有看到新生命才能覺得未來還有希望，就忍不住想多愛護他們一些。哪怕我很可能等不到那個希望了，但是只要他們還活著，我就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
“哪怕自己為此而死？”
“是的，哪怕……嗯？”葉姝忽然震驚地看著明卿，“你為什麽這麽說？難道你從命盤可以看到？”
“不是，命盤中看不到。”明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，“但我觀葉道友，像是可以做出這種事的人。”
葉姝也不知這人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，但是她向來不太介意在這種事情上別人對她的看法，便大方地笑了笑。
“其實那時候，可以選擇自己的死法，已經是上天對我的一種恩賜了。”她就算當時不為了救人而死，也說不定下一刻就會死在喪屍或者別的人手裏，而那時她本來也已經餓得快要歸天了，能救下一個人她覺得自己真的很賺了。
“說的有道理。”明卿不知道想到了什麽，笑道，“和葉道友聊天，果然每次都受益匪淺。”
明卿吸取上次的教育，沒再喝酒了，葉姝也是自從梨花帶雨以後幾乎就很少喝酒了，面前便沒有擺酒。只是這般吃著聊著總顯得單調了些，先前葉姝便拿出了霞月宗特產的靈泉，此時聽到明卿的話，她舉起裝了靈泉的酒杯朝他比劃了一下。
“雖然你時常嘴欠惹我，但是這些年也確實幫了不少忙，敬你……唔，我現在應該怎麽稱呼你才好？”
“你想怎麽叫都可以。”明卿也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，“反正哪個都是我。”
“那……禁言？”葉姝戲謔地眨了眨眼。
明卿：“……”
嘴裏塞滿遮肉的小光頭猛地一驚，突然擡起頭。
“腫麽了？粗然好楞……”他嘴裏含著肉，含糊不清地說，“隨在罵窩？”
“好好吃你的。”明卿伸手在他的小光頭上拍了一下。
“哦！”小光頭於是又愉快地埋頭吃了起來。
葉姝看著小佛子這樣，不免又想起自己的幾個徒弟，忍不住笑了。
“你應該也挺喜歡小孩子吧？”
“我？”明卿認真地沈思了一下，“算不得喜歡，只不過比起精明狡猾的大人，我的確更喜歡笨拙單純一些的東西，不管是人，還是鳥。”
“嘎？”正在吃魚的大笨感覺自己被點名了，扭頭看了過來。
明卿：“……你不笨，你是大智若愚。”
“嘎嘎！”大笨覺得被誇了，歡快地撲騰著翅膀，然後埋頭繼續叨魚去了。
“哈哈哈！”葉姝突然被戳了笑點，忍不住道，“幸虧明瑜不在這裏，不然的話你又要多安撫一只笨拙天真的貓了……”
明卿也一下就想到了她說的場面，一時忍不住頭疼了起來。
“不提這些了。”他端起酒杯，仰頭把靈泉一飲而盡，楞是把水喝出了醉酒澆愁的架勢。
葉姝失笑著搖了搖頭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。
“對了，先前戒色說，你那時候也遇到了那個獵佛……”她問的時候還有些小心翼翼的，生怕戳到別人的傷心往事或者不太好的經歷，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見對面的人忽然嗤笑起來。
“找上我才算是他們真的活到頭了。”
當初明卿跳進萬魔窟，本來是想救明月的，但是他自己也不知為何，明月沒死，他也沒死，甚至明月從傻子恢覆了正常，而他莫名其妙成了佛子。
那時他一直被這些問題困擾，總覺得好像自己被一團迷霧包圍，這種不確定讓他很想去弄明白一切的緣由，但是萬佛宗不肯讓他離開，說什麽都不肯。
一開始那些長老們咬死了不讓他離開，卻也不說原因，後來明卿想盡許多辦法才得知，原來幾百年前曾有一個小佛子遭遇了那種事，而萬佛宗吃了這個教訓，立誓要把新的佛子保護好。
道理他都懂，但他並不是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娃佛子，他可是魔尊的兒子，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為了離開萬佛宗，他連自己都罵上了，但是那群長老還是不放人。為此明卿很惱火，每每想起那群獵佛者就很煩，當然，長老們也很煩。
自此他就在萬佛宗當起了討人嫌的二世祖，並因為說話陰陽怪氣得罪了宗內所有人，喜提法號“禁言”。
後來，他終於尋到機會向長老們證明他很強，也終於被獲得允許離開萬佛宗的時候，特意找人把他要離開的消息散播出去，就是想等那些伺機而動的家夥主動去找他。
這般“釣魚執法”的結果就是，尹天河那群被詛咒了以後，想要在新佛子身上尋得解法的倒黴鬼，又中了明卿下的魔毒。
盡管那魔毒對他們來說並不致命，但已經足夠讓他們絕望了——新的佛子並不能拯救他們，甚至會加速他們的死亡。
因為明卿告訴他們，若想真正解除詛咒，只能他們互相殘殺，最終剩下的那個才能真正擺脫這一切。
那時他們都以為明卿是在騙他們，想讓他們自相殘殺，都沒當真，但是同時卻害怕別人當真，所以互相開始躲著對方。
只不過到底還是有人抵抗不住誘惑，沒撐多久就開始朝“同伴”下手，最終，這幫人死得死躲得躲，只剩下寥寥幾人，再也攪不起風浪。
然後在關於“佛子”的各種神奇作用再一次被廣為流傳的時候，明卿公開了自己魔尊之子的身份，徹底打破了世人對佛子的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那之後，世人口中再提起佛子的時候，他就只是一個天生佛心的虔誠和尚，並不是什麽靈丹妙藥，也救不了任何人。
只不過明卿這個“佛子”的佛心沒能戰勝魔族血脈，最終他還是墮落成魔了。
“所以你當初做的這一切，都是為了保護下一任佛子？”
聽到這裏，葉姝忍不住看向一旁終於吃飽喝足，正躺在草地上瞇著眼打盹的小光頭。
“嗤，我與你不同，可沒那麽多為別人犧牲的心思。”明卿不屑道，“我只是不喜歡待在萬佛宗，想盡快離開那裏。”
“你說你不會為別人犧牲，可你為了救明月跳進了萬魔窟。”葉姝眨眨眼，眼神好奇中帶著些許揶揄，“難道是你這六親不認的魔頭，唯獨不想讓妹妹出事？”
聽出她的嘲諷，明卿失笑：“其實當時的確沒想那麽多，只是明月救過我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。”
葉姝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：“我知道了，六親不認，但知恩圖報的魔尊，是吧？”
明卿：“……”
手牌聲忽然響起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低頭開始找，君羽翻開手牌，彈出一條烏龍慣有的感嘆體消息。
烏龍：尊上出事了！那劍魔跑了！
“哎？你怎麽在這？”
與此同時，明卿聽見葉姝疑惑驚訝的聲音，緊接著是一道沙啞中帶著疲憊的聲音。
“終於……讓老子找到你了！”醜了吧唧的劍魔突然出現在二人中間，黑著臉道，“老子足足飛了兩個時辰！”
明卿給烏龍回了一句“我知道了”，然後就看向劍魔，疑惑道：“你怎麽找到這裏的？”
“不知道，就是感覺在這裏。”劍魔大概是累得沒力氣罵人了，幹脆躺在地上，擺爛道，“就和以前我去回應主人的召喚一樣的感覺，就是在這個方向，我就一路飛來了。”
“你這是強行耍無賴讓我當你的主人？”葉姝哭笑不得。
“沒有耍無賴！”劍魔又突然從地上彈起來，憤怒中帶著委屈地喊道，“我真的感覺到了主……就是葉乘風那個狗東西的血脈，其中又夾雜著你的味道，所以我才找到你的。”
“你說我有葉乘風的血脈？”葉姝疑惑。
“什麽味道？”明卿皺眉。
劍魔大概是被踩怕了，此刻面對明卿終於有了一丟丟求生欲，它趕緊道：“我說的不是人的味道，是這把劍的味道！這把劍是我生平所見最好看的，所以記住了它的味道，我真的太喜歡它了！”
劍魔說這話的時候，激動得險些眼淚都流出來了，再加上它這一路風塵仆仆，顯得非常勞累和滄桑的樣子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為了追求心愛女子苦苦趕路幾天幾夜的癡情男。
但……“我不同意這門親事。”葉姝義正辭嚴。
“為什麽？！”劍魔大受打擊，“難道就因為我醜嗎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葉姝反問。
“可惡！”劍魔氣得原地飛來飛去，“都怪葉乘風那個狗東西，當初說什麽不信天命，不信就不信吧，為什麽要折斷老子的劍體！”
葉姝聽了覺得也有些道理，出於對葉乘風的好奇，她伸手招呼劍魔道：“你剛才說，感覺到了葉乘風的血脈，這是怎麽回事？難道他真的是我的……祖先？”
“祖先個鬼，葉乘風那個狗東西只配孤獨終老，哪個瞎了眼的女修給他生孩子！”劍魔破口大罵。
聽見劍魔一口一個“狗東西”咒罵葉乘風，葉姝不禁想起霞月宗裏那些書籍上，關於葉乘風的記錄也都多多少少帶著點“咒罵”的語氣，不免感到好奇。
“這葉乘風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？”
這個問題，那劍魔可太有發言權了。
“很多人都以為，葉乘風是經歷了天災以後的天賜者，其實他並不是，他是恰好天災剛結束的那天，從別的世界來的，他說這叫‘穿越’……”
聽到這裏，葉姝的眼神頓時變得認真起來，明卿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。
“他那時候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楞頭青，得到天命劍以後，整日嚷嚷著什麽‘我命由我不由天’，‘天命是用來打破的’，但是他雖然這麽說，用天命劍的時候也是很愛惜的。老子怎麽也沒想到，他居然真的會‘打破’天命劍——日了狗的葉乘風啊，天命劍只是剛好叫這個名字而已啊！礙著你什麽了？”
雖然對劍魔來說是一件悲慘的事情，但是它大概是天生自帶喜劇天賦，這“悲傷往事”說得讓葉姝總覺得有些搞笑。
不過她忍住了，因為想聽更多細節，生怕自己笑出來打斷了劍魔的心情。
“說了半天，他到底為什麽要打破天命劍？”旁聽許久的明卿忽然開口。
“我怎麽知道，他好像聽到了天道的聲音，說是什麽的滅亡是天命所歸，然後他突然就瘋了，說要回去救……啊對！我想起來了，他要去救他的——”
叉腰：我看有誰說我不會留鉤子！（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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